【云次方/云²/嘎龙】再会

  • 半AU:  影帝嘎X音乐剧演员龙

  • 主要情节:公费旅行复婚

  • 1.25万字爆肝,写不出BE只能写HE,OOC照例属于我,爱情属于双云

  • 求你们听这首歌Adieu,好好哭啊

  • 我能拥有评论、红心和小蓝手吗?




“Adieu,et tâche d'être heureux.

再会,务必要幸福啊。




(一)


阿云嘎下了戏,草草卸了妆,便被助理方方拉着上了保姆车,然后掏出手机,一边调出经纪人王晰的通讯界面,一边递了杯水,对他笑嘻嘻开口道:

“嘎子哥,晰哥打了好几个电话来了,你给他回一个吧。”

 

刚被新来的化妆师暴力卸妆,阿云嘎皮肤状态最近有些不好,脸上还有些不适,一听是王晰的催命连环call,更是不情不愿:“什么事儿啊?就不能跟你说吗?”

嘴里是嫌弃,手指还是认命回拨了过去:“什么事儿啊?这么急。”

阿云嘎语气乍一听还有些冲,其实身边人都知道他只是变相撒娇。

 

“祖宗,你还记不记你说你压力大想要休假来着?哥给你寻了个机会,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隔着听筒阿云嘎都能猜到王晰在那端笑得猥琐,要是好事儿的话,他王晰早就拿着扩音器在公司顶楼唱《炫境》了。

当然,这是个不存在的假说,因为王晰在转行开经纪公司之前,就是个唱low C 的歌手。

 

“卖什么关子呢?赶紧说吧,一会儿我还想在车上补个觉。”阿云嘎心里也有期待,但他不惯王晰的臭邀功。

 

“哥给你谈了个旅行综艺,你要是接了,就是躺着赚钱,还能游山玩水!”王晰大概觉得很满意,笑得志得意满。

 

“……”

阿云嘎听了心里一阵无语,心想果然是奸商,死活不肯给自己一口气喘的,“行啊,王老五,嫌我还没有过劳死,来给我补一脚呢!”

他这两年太累了,拍完这部戏,他真打算给自己放个假了,再这么下去,保不齐哪天自己就上了全国各大新闻头版头条了:

“影帝阿云嘎的遗体被友人于家中发现,疑为过劳猝死。”

得,新闻标题都取好了。

 

“嘿,嘎子,你这话说得可伤哥的心了,你看看拟邀卡司再来喷我成不?”

王晰嘿嘿一笑,电话一挂,不一会儿,阿云嘎的邮箱里就收到了一封邮件。

方方手快点开了,半晌都愣在那儿,阿云嘎还有些疑惑,他在圈里向来与人为善,极少交恶,该没什么对头啊?

 

阿云嘎视线扫到了“郑云龙”三个字,心里一颤,心想,这位冤家在这儿等着他呢!

 

 

 

(二)


阿云嘎和郑云龙领了离婚证大概大半年了,热搜飘红了好几个月,稍稍消停了,也还算是新鲜热乎的离婚夫夫;他们八年前领的小红本,老夫老夫熬过了七年之痒,第八年倒是过不下去了。

而满打满算,他们已经认识十二年了,已经是人生的一轮了。

 

离婚这事儿是郑云龙提的,他小阿云嘎几岁,好打直球,除了追自己的时候愣头愣脑了原地打了几个圈儿,其他时候都是直来直去,爱就爱了,不爱就分了,世人想象的艺术家形象像了个十成十。

 

签离婚协议书那天,阿云嘎如往常一样下了戏就赶回来,时间不晚,六点半,恰好可以赶回来和郑云龙吃晚饭。他这个年纪有了这个地位,普通的应酬早就不用出席了,拍戏的行程满满当当,但私人时间倒还稍稍清净。

桌上已经摆好了热腾腾的饭菜,标准的三菜一汤,碗筷也收拾好了,只等着盛饭。电饭煲叮了几声,饭熟了,郑云龙抱着两个碗从厨房出来,见他站在门口,还如常对他笑了。

 

这是平常的一天,有多年婚姻生活该有的平和熟稔,还有不尽的烟火气。

除却餐桌上摆了一份文件,不是阿云嘎熟悉的郑云龙的剧本,白纸黑字,赫然是一份离婚协议书,自己和郑云龙的名字正好在离婚双方那两栏。

 

“回来啦,先洗手吃饭吧。”郑云龙盛了饭,解了围裙搭在椅背上,围裙是他们去年去丽江时买的民族风款,当时纯属恶作剧,既然买回来了,郑云龙也没什么好嫌弃的,做饭一直穿着。

 

阿云嘎望着郑云龙一张平静的脸,心里直惴惴,努了努嘴,到底没忍住开口:

“大龙,离婚协议书怎么回事儿?”他顶着一张满是异域风情的俊脸横扫娱乐圈,一双眼睛笑起来很好看,不笑的时候仍旧很精致,嘴角却是向下,颇有几分冰霜美人的感觉。

 

“嘎子,咱们离婚吧。”郑云龙撩了一把头发,在阿云嘎对面坐下,闻言强扯出来的笑登时就僵在了脸上,干巴巴说出这么一句。

 

“理由。给我个理由。”阿云嘎心里梗了千头万绪,盯了郑云龙半晌,才冒出了这么一句,他的目光忍不住有些凶狠,眼里的光明明灭灭,无数假设也曾冒出来,但最后只想听郑云龙亲口说。

 

“没什么别的理由,就是觉得咱俩这么过下去没什么滋味儿了,这个理由成不?”

郑云龙搓了搓手指,他这是又馋了想抽烟了,但是阿云嘎管他管得紧,无论如何饭厅不许抽烟不能抽烟,郑云龙眉头皱的更紧了,忍不住“啧”了一声,像是有些不耐烦。

 

阿云嘎听了,心里凉了半截儿。这话是郑云龙说得出来的,换别人早就要气得掀桌子,要么也要骂一句矫情事儿多,好好的日子过不下去了,非要折腾,生活平淡总比每日鸡飞狗跳要好吧,要哪样才算多姿多彩呢?

 

 

阿云嘎有些认命,他前半辈子就栽在郑云龙手里,他认,毕竟眼前这人拿捏着他的七寸拿捏了太多年。

他们从考大学那会儿开始,一连三场考试都是一个组,后来又是住一个寝室。

自那时起,他们从没真正的分离过:念书时朝夕相对,练功上课,郑云龙小他三岁,爱睡懒觉的时候就黏着阿云嘎,也不让他起床,躲懒时黏着他撒娇;排毕业大戏的时候,非得换角色和阿云嘎演情侣,借着表演大肆秀恩爱;毕了业就扯了证,还在一起打拼,在逼仄的出租房里,对剧本磨戏,亲吻zuo爱。

 

“北京我呆腻了,我准备去上海转转,换个口味过日子、排部剧。”

你看,郑云龙像是什么都考虑好了,只等着阿云嘎松了手,签了字,改日一起去民政局换个本儿,就算是放了一只被缚的的鸟儿重返天空。

 

婚是他求的,离婚也是他提的,也算是有始有终。

阿云嘎长叹了口气,看不出悲喜,他很少对着郑云龙生气,这样被突然地提出离婚,连一句重话都没有。

“行,既然你决定了,那我签吧。”阿云嘎伸手将郑云龙眼前掉落的刘海拨回而后,深深看了他一眼,“还是先吃饭吧,大龙,我的胃有些痛了。”

说罢作势扒拉了几口饭,实在是味同嚼蜡。

 

郑云龙被他那一眼瞧得心都虚了,茫然了一阵,甚至出于本能地还给阿云嘎盛了一碗汤。

待到他回归神来要生气,阿云嘎已经吃完了小半碗饭,拿着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这下,郑云龙连脾气都没地儿撒了。

 

“大龙,字我签了,咱们就算掰了,你以后照顾好自己。”

“以后就照你自己想法飞去吧。”

阿云嘎拖着行李箱走时,站在门口回望了坐下暖黄灯下的郑云龙,幽幽道。

然后门锁“咔哒”一声,一扇门关上了。

 

大约像他们这样和平解除婚姻关系的夫妻世间再少有了,要离婚的讲理由也是模棱两可,答应离婚的一句挽留都没有。

 

 

 

(三)


然则说出口的话,断没有收回去的道理,第二日仍是工作日,阿云嘎难得硬和王晰磨出了半天假,到民政局离了个婚。

他俩都是名人,出个门包得再严实,也会被人拍到,他俩索性心一横,直接在微博公布协议离婚,和平分手。

 

然而不论他们再怎么强调,世人总爱脑补出另外一百零八种爱恨情仇,这是他们无法阻止的的。

 

阿云嘎在娱乐圈里也算是年轻有为,三十岁那年已经到国外抱了两座小金人回来了,演技不容置疑,一张脸俊美无铸,虽是英年早婚,女友粉老婆粉的数量也不容小觑。

阿云嘎离婚,粉丝们炸了一阵子,但到底是娱乐圈经过风浪的,又冷静下来了,认真配合工作室发声:

“阿云嘎与郑云龙夫夫缘尽于此,但情谊更长。”

 

郑云龙摸爬滚打了这么些年,也是“音乐剧王子”了,虽稍小众了些,但因为业务过硬,样貌出众,气质独特,粉丝也不少。

粉丝脑内剧本还来不及心疼哥哥,郑云龙直接就在采访里说是自己先提出的离婚。

于是那些猜测阿云嘎改换“糟糠之妻”的谣言不攻自破,一时之间演音乐剧的艺术家放纵不羁玩得野了的传言也甚嚣尘上。

 

粉丝们只好转而改写剧本,忿忿不平不要有的,心疼是要有的,但作为艺术家的粉丝,不好下场也是真的。

虽然双方的粉丝都端着架子,也折腾出了一场腥风血雨。

 

而被脑补一场娱乐圈风云的二位主角,影帝阿云嘎已经进组拍戏月余,而音乐剧王子郑云龙继续神隐于世,连经纪人都不知道他的落脚点具体在哪儿。

至此,这一场娱乐圈离婚风波在当事人坦坦荡荡的姿态面前,尽可能地快速消弭了。

 

 

 

(四)


王晰谈下来的这节目还是档网综,叫《花样人生》,按理说怎么也请不到阿云嘎这种咖位的嘉宾,但禁不住网站投资方爸爸舍得砸钱,硬是要把平台网综整得像模像样来。

再者,他们瞅准了阿云嘎和郑云龙这对离婚夫夫的热度和噱头,就不怕缺少话题度和播放量。

 

 

节目将六位嘉宾分为三组,分别采用三种交通方式进行旅行,分别是飞机、汽车和动车,但能用哪种方式开始旅行,须得嘉宾们通过游戏争取选择权。

 

阿云嘎来得算早的了,还有好两个后辈随后来,跟他在一起都有些惶恐拘谨,但阿云嘎对人从来也不高冷,他心情好时,很愿意和人打成一片。

除了自己和郑云龙,另外四位嘉宾,三个年轻小鲜肉,黄子弘凡、贾凡和蔡程昱,还有一个老艺术家廖昌永。

 

郑云龙难得来得不是最晚,人好似刚下了夜戏,匆忙补了个觉,睡眼惺忪,胡子都没来得及刮就赶来录制现场,草草跟其他几个人打了招呼,就坐在一旁发懵,灵魂好似出了窍。

 

阿云嘎想起他刚演完《我,堂吉诃德》,角色年龄跨度很大,从中抽离出来有些困难,他向来都这样,恨不得睡个七天七夜才能恢复元气,以前也确实这么做过。

看他似乎又瘦了一些,不觉心里一软,阿云嘎下意识便悄悄找了现场导演讨论要不要来个嘉宾互相熟悉环节,一起等因国际航班延迟而迟到的贾凡来,不然就那样尴尬着多难受呀。

造型师一听眼睛都亮了,她有了时间给郑云龙补个妆。

 

这边郑云龙并不知道阿云嘎给自己救了个场,并且从他到场也没有多给阿云嘎几个眼神。

 

 

贾凡到的时候愧疚极了,孩子极有礼貌,恨不得给在场所有嘉宾和工作人员都鞠一个90度的躬,以示歉意。

开场还算和谐轻松,郑云龙和廖老师都没参加过综艺,还不太适应镜头和节奏,阿云嘎就带着三个孩子一起热场子。

 

旅行的出发点是在长沙的梅溪湖,游戏规则是要求六位嘉宾两两分组,共同踩着双人自行车完成绕湖一周,用时最短,并且找到最多节目组留下的旅行线索的,就能优先选择交通工具。

 

小蔡同学在出道前是廖老师的学生,导演刚说出规则,他就举起少先队员的小手,提出要和老师一组,毕竟他是五讲四美的三好学生!

而黄子弘凡和贾凡作为新一代网瘾少年,刷过的郑云龙和阿云嘎的八卦实在不少,压根不敢搅和在他俩里面,于是抢先抱团。

于是这对离婚夫妇也只能“勉为其难”的组成一队了。

 

节目组满意极了,他们就是料定了阿云嘎好说话,不会当众黑脸,而且看郑云龙相对来说是“软柿子”,于是才敢搞这种临时剧本。

 

郑云龙亲眼见到分组的骚操作,在心底骂了一堆脏话,拼了一身艺德才没有当众黑脸,阿云嘎眉头也一直是紧皱的,他看穿了节目组的算计,偏偏他有气,却还不想拒绝这个安排,甘愿被算计一回。

 

 

 

(五)


黄子弘凡和贾凡两个小年轻体力好,嘴巴甜,一路上瞪着自行车,逮住路人一波美颜可爱攻击,谁遭得住啊,纷纷给他们指小路,抄近道。

 

“嘎子,你腰行吗?”郑云龙骑上了车,才算是对于参加节目有了实感,他不动弹的时候比胖子这只猫还懒,但真的动起来还是很有运动细胞的。梅溪湖不算小,双人单车不好骑,他自然而然担心起阿云嘎的腰伤来。

阿云嘎对他笑笑,点点头,然后说:“没关系,我搞锻炼时训练强度比这大多了。”

 

郑云龙转念一想,也是,一时之间有些讪讪,摸了摸鼻子,然后坐到了后座。

 


暮秋的梅溪湖风仍是凉爽可人的,风把桂花香送到郑云龙鼻间,也把前头阿云嘎身上熟悉的气息送到了他鼻间,他伸手想要抓住阿云嘎被风吹得鼓鼓的白T,但最后缩回了手,只指尖触到了一点。

他有些恍惚,便只知道机械地蹬着脚踏板。

 

阿云嘎在前头很快察觉到他的低落,于是转过身来关切的问:“大龙,你累了吗?”

郑云龙很快否认,然后发狠似的踩着脚踏板,自行车的速度一下子提升了。

阿云嘎在前面轻轻笑出了声,郑云龙总像个孩子一般,经不起激。

 

 

最后,当之无愧的胜者是大小凡组合,双云组合第二,,而师生组第三。

俩孩子非常懂事的将优先选择权给了师生组,廖老师年纪大些,坐飞机出行比较轻松,自己则选择了动车,而阿云嘎和郑云龙就采用驾车的方式开启了自驾游。

 

 

旅行的第一站选择起来有些困难,他们的找到的提示信息并不多,分别是三本书:《童年》《我的大学》《在人间》。

他俩还真摸不准节目组闹哪出,郑云龙打开的时候无情地嗤笑出了声,阿云嘎也头疼的扶额,还高尔基自传体三部曲,这装逼犯二的气息怎么这么浓厚呢?

 

考虑到车程和资金问题,他们决定先驾车往北走,然后以北京为中心,选择下一站。


2009年,他们在北京一起上大学,成为一名北舞音乐剧专业的大一新生。

郑云龙想,兜来转去,还是要回北京啊。

 

 

 

(六)


好在节目组在交通工具上并没有再坑他们,他们俩计划好了轮流开三小时。起先并没有多少话,他们毕竟是离异夫夫,离婚时的龃龉并没有消散,仍旧横亘在两人中间,并不容易消失。

但高速公路上实在是太孤单了,除了飞逝的车辆,就只有他们彼此。终归他俩是同学同寝四年、结婚八年,那份随着与时日共同增长的默契却不曾因为一纸离婚协议书消减。

于是他们聊起来,聊最近的近况,聊对音乐剧的看法,聊下一站该吃些什么好东西。一来二去,还真就找回了一些拉家常的味道。

 

节目组再大胆,也不敢真折腾他俩,跟拍他们的一组拍足了镜头就让他俩在中转点的酒店休息。这些年拍戏东奔西走的,到哪儿歇着不是歇呢,阿云嘎无缝对接,适应得很。

郑云龙跟着他,看着他不带助理,一个人拖着行李打点好一切,然后顺带把自己也安排了,有些讶异。他知道阿云嘎不娇气,但是他没有跟过组,竟然鲜少知道他在工作时是什么状态。他的心里突然有了太多的过意不去。

 

郑云龙莽着胆子跟着阿云嘎进了房,他的房间就在隔壁,可他一点儿也不想收拾自己的行李了,他就想多看阿云嘎一会儿。

 

那会儿刚谈恋爱时,他们表达喜欢的方式并不一样。阿云嘎仿佛有亲吻饥渴症,像草原上的小兽一样,表达自己的喜欢时就爱抱着郑云龙啃,而郑云龙则喜欢看阿云嘎,看他笑看他羞、看他喜怒哀乐,看他因自己开怀,看他因自己欢喜,看他眼里只有自己。

 

觉察郑云龙像一只大袋鼠一样跟着自己,阿云嘎不觉嘴角牵起,转过身来,歪头问他:“大龙,你不是困了嘛,快回房休息呀。”

蒙古人把一句普通的第二外语说得百转千回,像是那小羽毛刮着郑云龙的脸颊。

 

“我不困了,你嫌我烦了啊。”郑云龙倒是实诚,大喇喇在沙发上坐下,脱鞋都懒得动手,一只脚踩另一只脚的鞋帮子,然后换上了阿云嘎递过来的脱鞋。

阿云嘎闻言便苦涩的笑了,“哪儿敢啊,我不是怕你嫌和我呆一块儿没滋味儿嘛。”

 

得,阿云嘎好绝一男的,竟然扯上了自己离婚时说的浑话。

郑云龙脑中警铃大作,瞌睡瞬间消失,不觉坐起了身子,自下而上对上了阿云嘎的眸子,他的脸背着光,轮廓像天神一样无暇,眼里的情绪也看不明白,郑云龙一时之间欲言又止:

“嘎子,我……”

 


“大龙,我能问你为什么来参加这个节目吗?”阿云嘎也不在意他的回答,半蹲着身子,平视着他,说话时两张脸离的很近,“你没参加过综艺,别告诉我你想进军娱乐圈了。”

阿云嘎禁不住逗他,看他纠结时悄悄握紧的拳,然后收起了嘴角带着笑意的弧度。

 

“那个……大飞和丽东姐说我要是上了这个节目,能借机推广音乐剧。”郑云龙垂了眼帘,有一瞬间想要躲避阿云嘎追根究底的眼神,然而他也确实躲避了,因为此刻他心口不一。

他心底的答案是:为了你,为了你啊,嘎子。

 

然而他没说出口,于是只能看阿云嘎起身离开,笼罩在自己身上的阴影陡然消失,郑云龙心里那一丝丝失落的怅然便开始疯长。

如果我想回头了,该怎么办呢?

 

 

 

(七)


他们在武汉歇了三天两晚,然后坐动车去下一站。公路旅行其实可拍很多,然而他们的综艺感太弱,两个人的气氛一直有些尴尬,车上偶尔有交谈,下了车多是阿云嘎带着仿佛不用思考的郑云龙四处踩点打卡,拍足了镜头后又转向下一站出发。

 

王晰这回倒真没有压榨阿云嘎,工作了这么多年,还是这份工作最轻松,开着车瞎晃悠也算是完成任务,金主爸爸反正有钱,也不强求,唯恐节目里最大的咖甩衣服走人。

 

他们这一组第一期的镜头到达石家庄的时候就算录完了,到了节目中程,他俩之间才算是气温回暖,重点表现为,郑云龙更多时候肆无忌惮地望向阿云嘎,工作人员狗眼都要瞎了,说好的离婚夫夫呢?虽然他们知道阿云嘎帅裂苍穹,但也不用这么盯着吧。

好在他俩虽然综艺感差了点,但进度比其他两组都要快很多,反正不差钱,请来了百万剪辑师,怎么剪都能有看头。

于是他们又偷来了两天空闲,晚上住在酒店里,白天还能开车出去逛一逛。

 


在石家庄呆最后一个晚上,郑云龙第二天就要飞去上海排戏,吃过晚餐回酒店,阿云嘎在大厅门口笑他比自己还忙,他眼角笑起来已经有纹路,郑云龙眼里一暗,突然想起来那天阿云嘎问自己为什么要来参加这个节目,突然就想告诉他,他好像后悔了。

 

郑云龙猛地拉住了转身的阿云嘎的手腕,拉着人抱进怀里,喃喃叫着“嘎子”。

 

阿云嘎被他突然地举动惊到了,郑云龙的企图他看在眼里,却仍视而不见,并非他心冷了、硬了,旧情自然难忘,只是如今郑云龙甚至还想不清楚为什么自己答应就这么离婚了,怎敢让关系更加混乱?

也不推开他,阿云嘎反倒是温柔地顺了顺郑云龙的头发,他的头发又软又顺,一点都不像他的脾气,又爆又火。

 

“怎么了?这还在外头呢!”其实他也不在乎被拍到,就怕狗仔又一通乱写,郑云龙没有签公司,处于放养状态;而王晰养的公关业内出了名的不好惹,狗仔自然只会把矛头冲向郑云龙。

“咱们回房好不好?”阿云嘎扶着郑云龙的双肩,预备把他推开,把人带回酒店,然而郑云龙耍起小性子来了,怎么都不肯挪脚。

阿云嘎被他的孩子气地举动逗笑了,“咱们龙儿几岁啦,不想去上班,还要哭鼻子不成?”

 

郑云龙将埋在阿云嘎肩上的头抬起来时,双眼里确实含着泪,泫然欲泣,楚楚可人。

“……”

 

阿云嘎一声“龙儿”确实有点好哭,今晚只喝了半打啤酒的郑云龙觉得自己是个24k纯渣男,阿云嘎这么好的男人他是怎么把他作没了的?

“嘎子,我后悔了。”

 

许久,郑云龙等了许久,阿云嘎都没有出声回应他,只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他的眼泪很快被阿云嘎轻柔地拭去,然后拉着生了些胆怯的郑云龙往酒店大厅的电梯走。

 

夜已经深了,电梯很快,刷卡开门关门,在黑暗中阿云嘎准确无误地吻住了郑云龙的嘴唇,房间里很静,只能听到换气的喘息声和津液交换的水声,郑云龙久违的得到了阿云嘎的安抚,显得很放得开,主动伸舌头,主动搂住他,贴着身体每一寸地撩拨着,最好能够全垒打一发入魂。

房内灯亮的那一刹那,阿云嘎止住了这个吻,郑云龙满目水光,眼尾晕着红,嘴唇被吻得发红,胸膛一起一伏,目光困惑且含着一些愠怒。

他不明白阿云嘎什么时候定力这样好了,好到这时候,就算身体起了反应,还能把自己推开。

 

“你这样子我真想操你!”阿云嘎眼里露着凶光,语气也发着狠,他把郑云龙的衣服拉好,就好像方才不是自己解开的那样,显得斯文且温雅。

“可我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操你,你知道么?大龙。”

 

 

 

(八)


阿云嘎许久不抽烟了,这会儿也到阳台上和郑云龙一起抽。

 

不操就不操,二十分钟前,郑云龙大骂了阿云嘎一通:

“阿云嘎你是不是阳痿了啊!”

“操!撩完就跑你他妈傻逼吗?”

“你他妈也硬了!别以为老子不知道!”

 

然后他只能眼看着阿云嘎出了房门,无奈地望着自己腿间支起的帐篷走进了浴室,坦坦荡荡撸了一发,然后跑到阳台上抽烟。

 

“还气着呢?”阿云嘎回了房,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根烟,凑过去跟郑云龙借了个火,也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他抽烟不过肺,在吐出的烟雾中,侧着头含着笑望着郑云龙:

“我也难受着,可我心里过不去啊,大龙。”

叹息似的,阿云嘎又冒出这么一句,听得郑云龙心尖也是一颤。

 

“嘎子,那天是我冲动,其实,也不算特别冲动,我只是……”郑云龙夹着烟,一脸懊丧地望着阿云嘎,“与其说和你过日子没滋味了,不如说是我自己越过越没滋味了,路越走越窄,我快‘走投无路’了。”

“再待北京我可能要无法呼吸了。”

 

“而我也给你压力了吧。”阿云嘎接过话,仿佛早就对他的纠结了然于心。


郑云龙闻言有些惊愕,他竟然什么都猜到了。

“我是不是很没出息?”他又垂下头,掸了惮烟灰,掩饰性的望向远方夜市。

 

“没有,可有出息了,我的龙骑士勇敢无畏,一往无前。”阿云嘎温柔出声哄着他,像哄小孩儿一样。

“就算你不提,我也预备要放你走的。”

是走,是飞,不是离开,不是失控。

 


阿云嘎答应离婚算起来是个失控的乌龙事件,当时他摸不准郑云龙是真想还是闹着玩,他不忍看他失望,也不忍看着自己的玫瑰就此枯萎。

大约也只有郑云龙能让阿云嘎方寸大乱,心内全是跑马而过的杂乱泥泞。

 


“我知道你能为我做任何事情,嘎子,我从没怀疑过这一点,可是我不愿意看你牺牲,看你受委屈。”良久,郑云龙才开口。

郑云龙起初还觉得自己选择离婚这一决定特爷们儿,直到他到上海头一个晚上,他草草收拾出了一个狗窝,给自己做了两个菜,胖子还在脚边喵呜喵呜,饭桌对面再也没有人吃着自己做的菜笑眯了眼睛,夜里睡觉偌大的床感受不到另一边的重量,被子里没有另一个人的温度,他失去了晚安吻和爱人。

那一晚他彻夜未眠,这才意识到自己放弃的是半个生命。

十二年有多长久,一个生肖轮回,郑云龙前半生最绚丽的一抹光彩,就这么说放弃就放弃了呢。

 

 

“回房休息吧。”阿云嘎突然截住话头,像是生了气,转身就离开了阳台。“你想什么我知道,现在我不能这么不清不白和你复合。”

 

“?”

这是什么话?内蒙人你能好好说话吗?什么‘不清不白’?这词汇太糟糕了,你知道吗?

郑云龙经由冷风一吹,更是茫然。

 


第二日,阿云嘎顶着黑眼圈起来,而郑云龙早就坐早班机飞往上海。

阿云嘎不意外在阳台上看到了一地的烟头,方书剑来接他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

 

“哥,晰哥不是说这个综艺轻松得很吗?躺着也能赚钱,你怎么憔悴成这幅样子?”他还是半大孩子,情啊爱的什么都还整不明白,跟别提自己和郑云龙这一团乱麻了。

“没什么,我认床,没睡好。”阿云嘎淡淡道。

 

“???”嘎子哥什么时候这么娇气了?他从来不会认床的啊?

 

“还有,怎么又是你来接我,不是让你好好复习考研吗?你还要不要考廖院的研究生了?”阿云嘎皱了眉,望着格外殷勤的方书剑,也算是扯开了话题。

 

方书剑也是正儿八经艺术学院毕业的,从大学兼职起就跟着阿云嘎,直到毕了业,也不肯走,阿云嘎知道他一直对音乐剧感兴趣,就架着他去考研。

“啊?嘎子哥,我没有不认真复习,我这不是知道廖老师也和你参加一个综艺,来朝圣嘛。”方书剑笑得略有些谄媚,也有些心虚。

 

阿云嘎一眼看穿,“别跟我说你不知道廖院跟我不是一个组。”

 

“哥,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吧,我闷在家里看了那么多天书,你就当我来解个闷,散散心。”方书剑举起双手表示投降,然后愈发勤快地收拾行李,箱子拉链儿一拉,就溜出房门,只留下阿云嘎无奈的摇头。

 

 

 

(九)


到北京录第二期的时候,已经是两周后了,郑云龙来的时候带着病,排戏时低烧一直不见好,大约是那晚在夜风里抽烟着了凉。

阿云嘎不清楚他在上海的近况,等到了北京才发现人都软绵绵糊成了一团缩在一堆衣服里,平日里鲜亮顺泽的头发都有些枯燥,嘴唇也干裂了,手掌上还残留着演出时舞台事故留下的伤口。

 

阿云嘎瞧着心疼了,于是心一横,也不管旁人怎么看他和郑云龙的关系,把人从节目组带回了酒店,就近照顾着,节目组乐得轻松,就跟着拍一些镜头,然后被阿云嘎的眼刀吓走。

 

印象中郑云龙很少生病,海边疯着长大的孩子,上天入地野了个遍,身体从小倍儿棒。可这么一个强健的身体生起病来还是很可怕的,阿云嘎一直害怕身边人生病,平时有个头疼脑热的,他就能把苗头病毒扼杀在摇篮里。他其实挺害怕医院的,早年他在医院里,几乎是亲手送走了他最爱的几位至亲。

 

然而当他慌乱中要把低烧反反复复的郑云龙送到医院时,迷迷糊糊的病人倒是不愿意了,缩在被子里不肯出来,阿云嘎伸手去捞他,反倒被他借势带到了床上,紧紧地搂住了,整个人像只寻乳的初生小马驹,钻到他怀里,寻求最亲近的人的安抚。

阿云嘎胸腔里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甜甜涩涩的水咕噜咕噜冒着,滋味儿有些复杂,他确实对郑云龙束手无策。

 


第二天郑云龙还真的奇迹般的退了烧,就好像阿云嘎真是他的良药一般,醒来时阿云嘎还在睡着,照顾他一整夜,眼下有些青黑,胡茬也冒出来了些,郑云龙趁着他还睡着,大着胆子去亲他,嘴唇相触,呼吸相交,阿云嘎就挣了眼。

他只给郑云龙亲了一下,然后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试了试温度,又怕不够准,凑上去用自己的额头碰了碰,才舒了一口气:

“终于退烧了。”

 

郑云龙前几天都烧得浑身肌肉酸痛,这会儿有了力气,翻身压在阿云嘎身上,借着自己的体重不让他逃走,然后狠狠地吻住他。

他已经好几天嘴巴里尝不出任何味道,可是他吻阿云嘎觉得甜,觉得有了抚慰,他生病难受委屈得很,可阿云嘎很甜。

 

阿云嘎被他压得有些难受,快喘不来气了,想要退开他一些,还不让,“怎么了,大龙,你都不知道自己多重吗?我快要被你压死了。”

他的笑声在胸腔里闷闷的,半嗔半怨。

 

等到他真憋红了脸,郑云龙才放他一口气,他是真有一瞬想要让阿云嘎在怀里窒息,这样他们就能拥抱至永恒。

然后在阿云嘎脸上方喘着粗气,看着阿云嘎眼底的笑意淡去,目光深深,欲望越来越盛。

 

被反压的时候郑云龙笑得很开心,他笑自己魅力不减,终于把阿云嘎撩拨得把持不住了,他笑自己终于又被阿云嘎进入,那么这半月来的相处才算有了实感。

他放弃过一次,才知道割裂的痛。

 

阿云嘎极有耐心地做前戏,他怕郑云龙感冒没好,又引起什么炎症,只肖看到他有一丝丝皱眉,便忍不住停下来用眼神询问。

可有时候,皱眉并不是痛苦,那是欲望不达顶的难耐与极端的愉悦。

郑云龙身上的热度并未完全降下去,阿云嘎进入他时觉得爽到了尾椎骨,快感延着脊椎传到了大脑,他无法用言语形容这种愉悦,大约是人间至味。

 

做完两个人都是一身汗,顾及着郑云龙还在病中,阿云嘎搂着人到浴室冲了个澡,又把人裹进了被子里,紧紧抱住。

“那咱们这算怎么回事?”刚刚经历了一场xing事,郑云龙的嗓子还有些沙哑,低沉的,像生手拉的提琴声,“不清不白的?”

他想要来根烟,都不用开口,也知道阿云嘎不会允许。

 

“你料定了你说后悔了,我就会给你机会。”

“我被你吃的死死的。”阿云嘎嘴角微微笑着,语气还有些宠溺,“可是,倘若还有下一次呢?”

一时间气氛陡转直下,一度降到了冰点,情热消散,郑云龙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下一次,你迷茫了,走不出来了,我要怎么办呢?你告诉我该怎么办才好?”

阿云嘎抱着他,像是在哀求他,虔诚地叩问他的神,他的爱人,喉咙里梗着几声呜咽,他难过到了极致,也不曾流一滴眼泪,可他真的为此难过了。

他的爱人被困住了,并不向他求救,他束手无策,反而一夕之间便被他推开。

 

郑云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被阿云嘎浓烈的悲伤裹住,像被困在雪崩中的人,热度慢慢失去,生机也慢慢失去,自己还在阿云嘎的怀抱里,却好像要被宣判死刑了。

 

诚然,阿云嘎还爱着郑云龙,郑云龙亦然。但阿云嘎无法确认他们还能一起走多远,如果只是一段、再一段,他恐怕承受不住那么多次数的从爱人的生命中生生剥离。

 

这才是郑云龙闯下的弥天大祸。

 

 

(十)


那日之后,郑云龙再也不提复合之事,只配合度极高的参与综艺录制。因为郑云龙的生病,第二期北京之旅匆匆掠过,大多数的画面留给了其他两组,而第三期的目的地是内蒙古。

 

阿云嘎的故乡在内蒙古鄂尔多斯,郑云龙不是第一次来,但自己驾车还是头一回。

草原旷野一望无际,新奇感和兴奋感让郑云龙暂时忘却一切烦忧,只专心跟着阿云嘎玩,如果最后他们无法冲破这一层自制的藩篱,最起码也有这一路回忆值得此后怀念和祭奠。

 


在牧区安置好的第二天,阿云嘎起了个大早,牵了两匹马拴在蒙古包外,把郑云龙从被窝里捞出来,说要教他骑马。

节目组高兴极了,早起的睡意瞬间消散,心想着这一天的素材都够了。

 

青岛暴龙睡眼迷蒙,稀里糊涂就给忽悠上了马。

然而上了马也仍是在瞌睡,这匹马很温顺,也只是在原地吃着草,打几个响鼻,掉个头。

 

阿云嘎有些好笑,也别无他法,只得认命的牵着两匹马缰绳,拉着郑云龙往草原深处走去,去迎接新的一天第一轮日光的洗礼。

不知识草原的太阳太过耀眼,还是马背上太过颠簸,郑云龙终于醒了瞌睡,彻底清醒后的第一句便是:“嘎子,你干啥呢,要把我牵到荒无人烟的地方去扔了?”

 

阿云嘎又好气又好笑,“你当初说了很久想学骑马,我们一直都没时间,这回还可以公费学习一下,我当你的免费私教。”

说着,阿云嘎踩着马镫,一个翻身上了马,英姿飒爽。郑云龙一时看呆了眼,目不错珠地注视着阿云嘎的一举一动。


阿云嘎的粉丝喜欢叫他草原甜心,他私下里说话极其温柔,尾音拖长了像个奶娃娃。其实他的内里大约是草原上的狼王,凶悍勇猛,在这浊世也厮杀出了一条血路。

 


“直起腰,挺胸收腹,脚尖踩着马镫,右手握着缰绳就够了,双手不地道。”阿云嘎教他很认真。

他做什么都很认真,上大学时读报纸学汉语,比新闻联播主播念新闻稿还要专注。这么多年了,阿云嘎似乎都没怎么变,依旧是这么的可爱。

 

到郑云龙能由着阿云嘎松了缰绳自己吆喝着马儿跑两步,已是正午,到牧民家里蹭饭回来,郑云龙竟然放弃了午睡,央着阿云嘎还要学。

阿云嘎劝他歇会儿再来,他倒好,噘着嘴把人往蒙古包外推。他就像是下定了决心,非要学会骑马似的。

 

事实上,郑云龙作为天赋型选手,学会了驭马的技能后,更多的就是和马儿相处,互相建立起信任。

郑云龙一整天都是满电状态,到河边饮马时,望见自己在水中的倒影也要眯着眼睛笑一个。阿云嘎笑骂他“傻逼”,却又宠溺的注视着他,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

 


到了傍晚的时候,郑云龙已经能跟着阿云嘎骑的马儿打马跑几圈,速度不快,风灌进衣服里,呼呼作响,耳边只有风声和他们的笑声和呼喊声,天地之间,仿佛只有这两人两骑。

他们追上了一带晚霞。

云霞烈烈如火,绿原仿佛染上了血色,奇瑰无边。

他们的脸上映着晚霞,在满目红霞中望着彼此的眼。

 


夜里吃罢饭,节目组聚在一起开会,讨论明天的素材和今天的素材剪辑。

阿云嘎则是借了牧民的炉子,在蒙古包前生了一堆火,他和郑云龙就躺在借来的折叠椅上等着星星相约出现在夜空。

草原上的星星又多又低,你要是想要一颗,伸出手摘时也比在旁的地方容易一些。


郑云龙突然哼起了一首法语歌,阿云嘎一直为法语所扰,一句歌词也听不懂,只听着郑云龙哼着、唱着,看他红了眼眶、湿了面颊。

最后阿云嘎把哭得正伤心的郑云龙搂进怀里,再三追问也不得解,只得默默抱着,把他的悲伤和挣扎记在心里,不敢只当他想起了什么难过的事情。

 


“嘎子,我没有办法放弃你。”郑云龙几乎哭得脱力,许久才止住眼泪,然后紧紧搂着阿云嘎的腰。他想,他们这次与其说是录节目,倒不如说是借着录节目的机会,给彼此一个重来的机会。

“我没有资格放弃你,也不该为了任何事情放弃你。”

“我错了,嘎子。”

 

骏马属于草原,我属于你;星子属于夜空,你属于我。

 

“看来我的大龙还不算太笨。”阿云嘎忍不住呼噜着郑云龙的头发,抱着他在怀里亲吻,像是再给优秀的孩子鼓励的亲吻,纯洁而天真。

“你要是再慢一点,我就不等你了。”

 

说是不等,也不可能。

如果爱你不能再让未来的我继续快乐,我只能把你关进心里的房子。

 

 

 

(十一)


后来郑云龙出演中文版《小王子》音乐剧,在返场的时候又唱了那首法语歌。

那会儿他全程含笑望着第一排中间的那个人,那人手里还捧着花,是一束火红的玫瑰,热烈芬芳。

这次演唱这首歌时,他没有流泪,没有将要抱憾终身的怅然,也没有追悔莫及的含恨,他望着阿云嘎,就确认了下半生一定会幸福这个事实。

 

剧里的玫瑰花对着将要离开的小王子剖白,她唱啊:

Adieu

再会

Et tâche d'être heureux

务必要幸福

J'ai perdu du temps

我浪费了太多时间

On est tellment bête a vouloir cacher tous nos sentiments

如此愚蠢只为了隐藏我所有的情感

Voilà que tu pars

而现在你要走了

Je te demande pardon

我请求你的原谅

J'aurais dû te dire

我应该早一点对你说的

Depuis si longtemps que je t'aimais tant

这么久以来我一直深爱着你

Va,Maintenant va t'en

走吧,现在就走吧

J'apprendrai sans toi,â aimer le vent l'air frais de la nuit

没有你,我也能适应这风和冰冷的夜

J'apprendrai sans toi,avec les chenilles et les papillons â tromper l'ennui

没有你,我也能和毛虫、蝴蝶们一起,骗自己没有烦忧

Ne traîne pas, adieu

不要再拖延了,再会

Et tâche d'être heureux

务必要幸福

 

玫瑰花后悔了,那小王子会不会后悔啊,他那时什么也不懂!他不该只是根据他的话来判断她,他应该根据她的行为来判断她,她香气四溢,她让他的生活多姿多彩,芬芳四溢……

他会后悔的,他总有一天会知道,在玫瑰花那可笑的伎俩后面是缱绻柔情。

花朵是如此天真无邪!


可他毕竟是太年轻了,不知该如何去爱她。

等他终于明白了如何去爱,又该到哪里去寻那朵玫瑰呢?

 

郑云龙吻了吻无名指上的婚戒,在SD结束后,三步并作两步,奔向路灯下那个等待自己的高大身影。

幸亏他的玫瑰花一直等着自己呢!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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